过大年

前段时间因病了一场,耽误了一周多工作时间,把自己预定的节奏完全打乱了,不仅文章没写完,还硬是把基金本子拖到了学院规定的最后一天才形成初稿。当然各位前辈也跟着遭殃了,大年三十了还得被我邮件一遍遍地吵。趁着最新一版已经发出的空隙,扯扯过年这个话题,放松下自己。其实,对于过年这个话题,我没太多可说,或许是自己多年不在家过年了,对于过年也缺乏最起码的兴趣,总觉得应付的意味远大于文化亦或情感。

团年饭

团年饭在湘潭老家可能是一年中最为正式的家庭仪式。团年饭往往包含两顿即大年三十当日的中餐和晚餐,其中以晚餐最为正式。中学年代及以前,中午那一顿在我家的次数相对比较多,通常年三十当天母亲会很早开始准备食材,父亲和我们三兄妹偶尔会帮帮忙。我家每年团年饭一定包括的菜谱有:黄牛肉或者羊肉、鸡或者鸭肉、鱼、猪肉。少数年份也会杀过年猪,这样的年份往往会有非常多猪肝、猪肠、猪脑等‘猪杂’做成的菜肴。印象中有一年是杀过狗,当然这种高级菜,一定得有小姑父等见过世面的人物在场才行。我家的团年饭往往会准备十二个左右的菜。中午十一点左右,父母会开始把爷爷奶奶、在家陪爷爷奶奶过年的小姑父一家、外婆等家人叫上。多数年份是加凳子挤着的一桌,有些年份叔叔一家及舅舅一家也会参加,这种情况下会有两桌。开餐前,父亲通常会放上一串鞭炮,奶奶会说上几句祝福的话,甚至要给神灵摆上祭祀品。与北方严格的敬酒习俗不同,我们几乎没有敬酒/茶的风俗,吃饭也没有特殊的规矩。通常情况下,如果午饭由父母准备,晚饭爷爷奶奶便会接管过去。爷爷奶奶准备的菜谱和开餐方式往往和我父母弄的是一样。这种情况在我上大学以后开始变化,一来爷爷奶奶慢慢老了,让他们准备团年饭的难度开始增加;二来我父母开始双双离开农村去长沙打工,常年在外,年底回家实际上已经由主变客。这时期,团年饭基本都是我母亲操办,父亲、爷爷奶奶及小姑父一家协助。饭后一家人开始围着电视看春晚。惭愧的是2013年开始,几乎没在家过年,跟父母交流的也不多,也不知道现在的组织形式了。

春晚

或许我艺术细胞太过贫乏,小时候虽然年年看,但是基本没有任何印象深刻的节目。赵本山的相声,我当时总觉得太过粗俗与我在农村田间听到的段子没多少区别。宋祖英的歌曲,除了吼我也真听不出多少美感。倒是记住了冯巩那富有磁性的声音,尽管内容是一点不记得了。那时候,我父亲和爷爷奶奶一般都希望我们围着火炉看春晚,我们一般也照做了。2010年前后,智能手机开始流行,年轻一代就基本不再看春晚,有时候甚至父亲让我解决电视机械故障都不情愿。

压岁钱

印象中,大学以前我们每年都会收到压岁钱,只是我们兄妹对压岁钱的概念不是很强,因为到多数情况都需要全额上缴给母亲。我们也很早便明白压岁钱其实是多数情况是大人之间的一种礼尚往来得方式。通常,看春晚期间爷爷奶奶会开始给孙辈发红包,金额从最初十块慢慢发展成给红色毛爷爷。爷爷奶奶的压岁钱是最具仪式感的,因为他们一定会用包成红包,很小的时候,商品红包不流行,她们就用红纸自己做红包;如果小姑母在家过年,零点左右,小姑母会开始给压岁钱,小姑母在我的印象中一直都比较富裕,早期也是压岁钱给的最多的人。当然后来大娘和舅舅给的也比较多了。此外,印象中在我读大学后坚决不收红包以前,小姑妈从没间断过给压岁钱。大年初二,外婆、大娘、舅舅和叔外公也会给压岁钱,外婆去世的比较早,当时家乡生活水平普遍比较低,她以及叔外公通常会给10-20块;大娘和舅舅,早期给30块左右,但是他们几乎年年都会增加数额。当然,还有其他人给过压岁钱,只是都是偶尔给的或者说在我童年留下的印象远不如上述这些人深刻。小时候,父母只有在极少的年份会给一点压岁钱,而且最后也基本都上交了,所以可以说基本没给过。只是最近几年,微信红包开始流行,父亲反倒开始给压岁钱了,也不知道是岁月改变了他还是微信改变了他。

前面说了,大多数情况需要上交,但是小时候还是很贪玩,也时常收了压岁钱还没来得及上交就去溜去了商店。记得小学那会,尤其喜欢玩雷鸣和擦炮。有一年,不记得是在外祖母家接了谁的压岁钱,回家的路上,一个人偷偷跑去路边的小商店买好几捆,前后玩了十来天雷鸣和擦炮。自然被母亲训斥了一番,这一次也确实玩厌了小爆竹。

鞭炮

年三十放鞭炮迎接新年是我家乡的一大传统。印象中,父亲对此孜孜不倦,应该从没间断过。年前几天,父母一般会借周边乡镇赶集的时机准备年货,通常而言,父亲只管买鞭炮,母亲则需要负责购置初爆竹以外的年货。收成好的年份会买烟花和鞭炮,手头比较紧张的年份就只买鞭炮。等到春晚开始敲钟,父亲就会叫上我一起去放烟花爆竹,农村放烟花爆竹很有讲究,一个接一个衔接的刚刚好地放,一旦中断便有人认为不吉利。家乡人,尤其是邻里有非常严重的较劲风气,很多人都是暗地里年年叫着劲要在时间上比过对方。有些年份甚至有连续放上一小时鞭炮的人家。我父亲有没有这种心思我说不好,但是似乎没有这心思。当然,爆竹毕竟是危险品,时常听闻有人被炸伤,大年初一躺医院。

除了这些,拜年串门也很有意思。我父亲和他父亲基本都是秉承完成任务的态度。尤其是我父亲,几乎每年都是,初四、五中的一天走上三、四十里山路给他那十几号七姑八婶三叔四舅的年都拜了。我一般只会去外婆家,其它亲戚走动的不多,而且每年去的都不一样。


Wickson hall, UC Davis, C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