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烤羊

春节,更常见的称呼是“过年”,应该是最知名的中国节日,也远比其他三个汉族传统节日重要。除了在国外的几年,我其实每年都会回湘乡老家。每当有人问我过年是否回家时,我总会回答:“奶奶在家,所以我回去。”但实际上,我并不十分清楚自己为什么一定要回去,到点就是走了。看望奶奶似乎在平时更合适,毕竟春节期间通常会有不少亲人回去。也正是这种背景下,每次春节都空空荡荡,似乎有所憧憬又似在浑噩度日。

在我老家的话语体系中,除夕和春节实际上没有明显区分,通常“过年”即指除夕与春节的总称。2025年春节返乡,我于1月25日中午十二点半从学校驾车出发。由于返乡方向与务工流基本错开,即便曾经在沪昆高速湘潭段有些许重叠,如今因醴娄高速新开通而几乎避开,因此并未感受到网上所传的“两箱油灾难”。当然,许广高速湘潭段因双向六车道变四车道有明显的车速变化现象。全程460公里,耗时五个半小时。一路上确实见了至少四起交通事故,车损都比较严重。

回家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为过年寻找乐趣。其实除了吃,似乎很难找到老少都能参与的娱乐活动。当天晚上,我通过网络查找附近的鳄鱼养殖场,打算买一只鳄鱼回来图个乐子。但查找后才发现,最近的养殖场位于邵阳武冈,距离200多公里,且未能找到联系方式。于是,我联系了在邵阳的刘同学,让他第二天前往目标地点帮忙询问。结果得知,当年的鳄鱼已被全部预订。我便又找了一个更远的养殖场,但由于路途过于偏远,刘同学不愿再去,最终只能放弃。至此,烤鳄鱼的计划彻底落空。

鳄鱼计划落空后,我开始将注意力转向常规的牛羊肉,而羊显然是最直接的选择。回家后的第二天,我让岳父在他家附近预订了两只放养的黑山羊,计划在过年当天宰杀,一只用于炒菜,一只用于烧烤。当然,除夕前一天也没闲着,我从当地屠宰户那里购买了新鲜的牛肉,并在超市采购了现成的鸡、鸭肉制品和羊肉串,在家进行烧烤(几年前买了专门的烧烤炉)。烧烤时,前半场由我主导,后半场则由表弟接手。但实事求是地说,我应该没品尝任何成品,纯粹是为了参与感和图个乐呵。也正是因为烧烤,左邻右舍及众多亲戚朋友纷纷聚集,场面还是很热闹的。

重头戏当然是除夕当天的宰羊、炒羊肉和烤全羊。岳父和爱人的舅舅都是当地的厨师,他们负责宰杀羊只。岳父一家从早上六点开始准备,直到中午11点多才将两只羊处理完毕。一只当场剁块后,按照当地做法焖炒,另一只则去掉头和腿后,由我打包带回家,准备制作烤全羊。焖炒环节主要由厨师们操持,我几乎没有参与,吃的时候也只夹了两块——毕竟,我对肉确实没那么感兴趣!当然,既然宰了羊嘛,岳父岳母把他们的兄弟姐妹家的老人小孩都接着进行了团年,中午满满当当三大桌,氛围感还是拉的很满的。

中午在岳父家吃过饭后,我便开始着手准备烤羊。为了保证效果,我特意在岳父家旁的电焊店焊接了一个不锈钢烤全羊架。为了避免羊膻味残留在车上,我叫了一辆当地送客的摩托车,将做好的烤羊架、炒好的半只羊(一大盆)和待烤的整羊送到我家。

下午两点半开始生火,两点五十分左右,一众人在表弟的指导下一道用洋葱和柠檬对羊肉进行腌制处理,三点刚过便正式开始炭火烤羊。为了保证效果,我们模仿了澳洲的烤羊方法——一边用大火让羊肉处于较高温度环境,一边将尚未完全燃烧的炭夹到羊下进行碳烤。因当天的气温只有十度左右,光靠燃木的余温显然是不够,还消耗了不少木炭。烤制过程中,为了提升风味和口感,我们不断地在羊肉表面刷固体猪油。整个烤羊过程充满乐趣,表弟负责刷猪油,我负责掌控火候和添加木炭,而小妹夫一家则负责转动烤羊。过程中,当地新闻工作者,熊主任还拍了一个抖音视频(链接;我自己不玩抖音,视频是熊主任发给我的,试了下点开后第一个应该是)。

直到晚上快七点,烤羊才终于达到外焦里嫩的状态。撒上特意从烧烤店调制的烧烤调料后,烤羊正式出炉。与此同时,家里已摆好一桌丰盛的年夜饭。在烤制过程中,我尝了几小块,感觉味道应该不错。但真正烤好后,我反而没有再品尝,而大家的反馈是味道尚可。唯一的遗憾是,由于夜间气温只有几度,烤羊出炉十分钟后便迅速冷却,表面的油也开始凝固,影响了后续的食用,导致剩余较多。

年夜饭格外热闹,参与者包括奶奶、父母、岳父、舅舅、叔叔、妹妹们的家人、堂弟、表弟,以及六个十岁以下的小孩,甚至还有民生新闻的熊主任一家。人多气氛高涨,加之长时间烤羊颇为劳累,我喝了超过一斤半米酒(自己家酿制的,酒精度一般在25度以内),也应该是我到目前为止喝酒最多的一次,上一次喝成这样还是大学毕业前在乾元酒店。很自然地没多久便失去意识,只记得家人看到我呕吐如泉涌时的尖叫,以及下楼时差点摔倒的两次惊险瞬间。大年初一一早起来后,我女儿和妹妹则热心地帮我回忆昨晚我呕吐的场景。随后,又吐了两次。所以,其实这一次过年我实在无意识状态下度过了。也正因为没有意识,没有给外甥们压岁钱,大年初一才补上。

其实对于我而言,每年的过年,在大年初一就结束了。大年初二以后都是例行的拜年程序。初四上午便启程回武汉了。